2月27日早上9点多,邢帅从广州天河区科韵中路附近的出租房出发,前往公司。从小区出来不远,沿荷光路直行。这是条两车道的狭窄马路,两侧是一栋栋破旧的民房。经过数不清的出租屋、奶茶屋和沙县小吃,一路上,各地的方言不绝于耳。理着光头,穿着淘宝买的牛仔裤和黑衬衫的邢帅迅速融入穿着类似的人流。10分钟后,路尽头,一栋看似居民楼的“商务中心”。7楼楼梯口的墙上,贴着“邢帅教育”的招牌,走廊里,邢帅的海报笑容灿烂,上面印着四个行书大字:“*丝逆袭”。邢帅正是这家在线教育机构的负责人。出生于1984年的邢帅自称“*丝”,他说自己没*、没背景、没学历。从传统教育的角度来看,他怎么都算不上好学生:成绩不好,复读4年,大二退学。但他却在7年的努力下,上演“逆袭”剧情:建立并经营着有300多员工的在线职业教育机构。这家机构的宣传口号是“知识改变命运”,专注于职业技能培训,学员也以“草根”为主。邢帅和他的团队立志让学员从“平凡到**”。邢帅自己的成功也源于辍学后的职业教育。“不管起点在哪里,教育让人有机会逆袭。”邢帅说。辍学成立工作室春节刚过,还没开工,邢帅随意在办公区溜达。刚从毛里求斯度假归来,他脸上还带着阳光炙晒的痕迹。创业后,春节都用来被他“补觉”,很久没回山东鄄城旧城村老家过节了。邢帅说自己是标准“农村娃”。父亲在村里务农;母亲是农村小学的代课教师。“他们教育我说,改变命运要考上好大学。”为改变命运,邢帅在鄄城二中复读4年高中。但一次次落榜,令他在乡邻面前抬不起头。2006年,第5次高考,邢帅考上“二本”大理学院的艺术设计专业。进入大学时,他已经22岁了,是班上的“大龄青年”。年龄差距和家境的贫寒令他敏感自卑。更让他迷茫的是,课堂教授的专业技能和专业知识太少,**年,每周只有两节专业课,一学期下来只有四十多节专业课。相较于其他同学,邢帅对于专业技能有着强烈的渴望,他希望能尽快把知识转化为技能,再转化为“生产力”,**减轻家庭负担。他从入学起就做了许多尝试:卖文具、做群众演员、发传单。但他*希望的,还是成为专业技术**的人才,拿出**的设计作品。大二开学时,邢帅没交学费,随后被除名。邢帅早有考量,他拿学费去培训机构报名参加了一个Photoshop(以下简称PS)课程。同学们不理解他的行为。但课程结束后,邢帅靠平面设计的本领和朋友成立了阿憨工作室,接一些当地小企业和行政机构的零散小活,*的*也“足够温饱”。*次直播授课被骂平时正常上班时,邢帅很少呆在办公室。邢帅教育产品经理蓝翔说,一上班,邢帅就到各个部门“流窜”:谈产品,看进度。这和邢帅的创业经历不无关系,他的在线教育从零做起,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自己反复琢磨,得到学员反馈后及时修改。2008年,开工作室一年后,邢帅打算正经做点事情。PS的学习经历令他意识到,学校的一些教材和现实已经脱节;此外,电脑技术的网络培训还是空白,教学不受时间和地域限制,培训费用比传统教育便宜。*重要的,邢帅认为有许多和他一样的年轻人,对前途迷茫,希望尽快掌握一技之长。他们就是潜在的客户。于是,邢帅利用QQ群招集学生,做PS培训,并录制教学视频。*初,教一个学生只收10元*。到年底,**批的付费学员只有100人左右。“那时,在线教育的概念没有普及,一说收*,人家就觉得我是骗子。”邢帅说。与此同时,退学被父母发现,父亲震怒。邢帅说,那是*难熬的一年,不被理解,*越来越少。但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方向是对的。2009年,邢帅加入“YY语音”的平台,创建了邢帅网络学院。与之前在QQ群发录播的教程不同,在这个平台,他要直播授课。授课页面上,屏幕左边是直播的视频,右边是聊天版面,老师直播上课时,学生可以在线留言提问或即时反馈。**次直播授课,对着仅有的10个学员,邢帅紧张起来。他结结巴巴,口误不断,学员们给出了“热烈”的反馈。“好几个人骂了起来,有的直接喊滚。”“提高讲课能力、让学员留下来、引导学生付费”成为那时压在邢帅身上的三座大山。为了提高授课水平,他经常备课到凌晨四五点,每顿饭用两张大饼打发。从*初的单打独斗,到2011年增加了新学科和授课老师,邢帅说,自己是一点点摸索着“教学规律”。他的团队曾因扩张过快被学员投诉,他意识到“教育是讲品质的”,并逐步扩大老师队伍和授课质量,要求老师给每位学生单独辅导时间。他的网络学院初具声名,学员*高在线达2000人。进驻“城中村”每天下午,公司逐渐忙碌起来,因为在线的学员往往从下午开始上线学习。老师们陆续开始直播授课,邢帅会回到自己的办公间,线上处理各部门的事务。公司办公场地很宽敞,邢帅对此颇为“自得”,因为这是他在广州街头找了两周才找到的。2013年7月,邢帅教育获得A轮1500万融资,并成立科技公司。公司一行16人来到潮湿闷热的广州。**件事就是找办公场所。邢帅再次继续发挥“*丝”风格——自己寻找办公地址。广州夏天如同蒸笼,邢帅每天在街上晃荡,看房子。他找房的标准就两条,“便宜,够大”。兜兜转转,邢帅找进了荷光路破旧民房中一座不起眼的办公楼。公司落脚于此,开始招募技术团队。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公司地处“城中村”的位置,为招聘增加了难度。“招不来程序员。人家走到一半,看附近环境,都以为我们是皮包公司。”但也有人肯定邢帅的选择,去年年会,YY语音总裁李学凌对大家说,敢于来到“城中村”加入这个企业,说明你们的勇气是足够大的。招到**个程序员后,邢帅要求和他同住一周。“我想知道他的生活状态,才能了解他们。”邢帅去了程序员的出租屋,房间脏乱小,袜子乱丢在地上。邢帅铺开凉席,睡了一个星期。邢帅说,此前自己的管理经验不足,不知如何凝聚团队信心。这次同吃同住后,他意识到员工生活的不易,自那时起,公司为员工提供住宿,还请阿姨做保洁。这名程序员四处帮邢帅宣传,招了一批同行过来,邢帅的技术团队撑起来了。教育的力量晚上8点过,90多位戴着耳麦的老师在一个厅内为学生直播授课,他们声音嘈杂交织。邢帅坐在办公室里,不时进入不同的网络直播间,旁听老师上课。邢帅说,如今公司已有300多员工,付费用户超过30万人。“晚上这儿就像菜市场一样吵。”学员多是在职员工,晚上才有时间上线学习。这时,在商务中心里的公司大都已熄灯,而这里灯光往往亮到晚上12点之后。去年8月到12月,惠州的张健鹏也踏着这个节奏,每晚上线学习邢帅教育的PS课程。这是他能找到的不多的自由时间。白天,他跟着装修队四处装修房子,已经在飘浮的粉尘和电钻的噪音中度过了3年。“收入还可以,但我不想继续这样。我想学些电脑技术,将来多几条路可以走。”19岁的张健鹏只读过初中。去年8月份,他交了800元,成为邢帅教育的学员。在邢帅教育的学员中,张健鹏代表着其中一大类:希望有一技之长的务工群体。另一大类则是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学生。这两类人主要集聚在沿海省份,以80后和90后为主。邢帅说,目标用户和辍学的他一样,是需要技能改变命运的“草根”群体。他的团队要做的是专业的职业培训,让“草根”从“平凡到**”。与传统职业教育一样,找工作是学员*关心的问题。为此,邢帅和团队将在今年上线的新APP中加入“招聘”的功能,为企业推荐学员。4个多月的学习后,张健鹏离开了装修队,今年初,他找了一份平面设计的工作。他说,工资虽然不高,但工作环境好,也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新技能。他觉得未来的路会越走越宽。邢帅说,小时候父母教育他考名校改变命运;创业后,他和父母再次聊起这个话题,他告诉父母,改变命运的是好的教育。同题问答新京报:讲述一下印象*深刻的困境故事。邢帅:*开始创业时,学员不信任我们,以为我们是网上的骗子。于是我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这个教育机构,用自己的名誉去担保。后来,授课学科增加后怎么保证质量也让我们焦头烂额。到了2013年,我们从小作坊变成了一个公司,需要管理体系的流程化。这对我都是很大的挑战。新京报:新的一年有哪些新希望?邢帅:在线教育行业涉及教育产业和互联网产业,现在官方并没有对在线教育的认证。作为行业的从业者,我们有些忐忑。希望能得到政府的认可和鼓励。
投稿作者:孤芳不自赏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