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睦家戴岩博士：美国人不像中国这样做体检

我们每个人都做过体检，但其实我们并不一定知道怎样真正做体检。1月14日，北京和睦家医院戴岩医生做客搜狐直播间，向网友介绍，在美国，全科医生是如何帮助患者指导体检及预防疾患的。

戴岩，和睦家医疗集团**全科医生。曾就读于北京协和医学院及纽约大学西奈山医学院并取得了医学及生物医学博士学位。戴医生于2000年完成在美国罗切斯特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住院医师培训，并于同年获得美国内科学会认证。持有中国和美国的行医执照，在旧金山湾区凯撒医疗中心从事临床工作十余年，在普通内科、慢性病的预*等方面具有丰富经验。

访谈内容：

网友：我们了解到您的老东家凯撒医疗是***大的HMO（健康维护机构），他们为美国患者提供疾病预防、疾病诊疗和病后康复等一体化健康服务。在过去15年里，凯撒快速成长为美国医疗体系中患者至上的样板、典范。您认为凯撒医疗全科模式，对中国有何借鉴意义？

戴岩：凯撒医疗的确是美国*大的HMO系统，在全美十个州都有它的医疗机构，有两万多医生，它的年营业额有六七百亿美金。凯撒以全科医疗为基础，注重全科与专科的协调发展。 它的每个患者都有自己的全科医生。 它在强调医疗质量的同时也强有效的利用医疗资源。其效率，效益，及对患者的方便程度方面做的都非常突出。另外，它也很注重利用现代互联网技术。它投资了几十亿美金建立了一套完善的电子病历系统。这套系统不仅使医院内部医疗流程简化快捷，降低了人为的错误；也允许病人通过客户端进入系统的一部分，查看本人资料，同时与他们的医生沟通。这不仅提升医疗质量，提高了效率，还加强了病人和医生之间的联系，使病人看病咨询更加方便。所以，凯撒全科医生的体系，全科及专科的配合发展，完善的电子病历系统，及医患之间的密切联系都值得中国借鉴。

另外值得借鉴的是凯撒的医疗运营模式。它将医院，医生，及医疗保险有机地结合成一体。也就是说它不仅管理你的健康，它还在某种意义上管理你的资金，即你的保险费。如果它的预防工作做得好，它的病人得病少，它的花销就小，营利也就高。这与美国传统医疗的你看病保险公司买单的体制不一样。这一特点使得凯撒会更努力更有效的管理它的近千万的病人群体的健康。而且这一有效管理会到达每一个全科医生对他的病人的质量控制。也就是说，某个全科医生的病人健康控制达标，这个全科医生的薪酬就会随之有所体现。

网友：什么是全科？全科医生能做什么？

戴岩：全科医学，或家庭医学，是一个专门为所有类型的人提供的综合性健康管理的医学专科。*先要强调的是，它是一门医学专科。全科医生与其它专科医生一样，受过严格训练。在美国，医学生毕业后，可以选择不同的专科做进一步的所谓住院医师的训练。你可以选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也可以选全科。一般训练时间需要3年。所以，全科医生并不比其它专科医生水平低；只不过工作性质不一样；工作范畴不一样。专科医生侧重深度；全科医生注重广度。记得三年前刚从美国回来时，我被派到开业不久的天津和睦家工作。有**，一位前台工作人员带着几位参观者来到我们科室。有人问道什么是全科，全科医生是干什么的。当时，我很好奇她是如何回答的。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您去过社区医院吧。他们就跟社区医院打疫苗的那些差不多......”可见，即便是和睦家的一些工作人员也未必清楚全科的工作性质和范畴。当然，我也不太了解国内社区医院的医生具体工作是什么。但我相信，我们做的不仅仅是打疫苗。另外需要强调的是，有人会说全科医生什么都可以看，无论年龄、无论男女、无论什么病，那不是神医吗？!我们有时真会碰到把全科医生当神医的病患。有人把中风偏瘫多年的老母亲带来。说老人已经偏瘫好多年了，去了很多家医院都说*不好。听说你们这是全科，啥病都能*……全科医生虽然绝大多数病都可以看，但我们有一定工作范畴的。 超过我们的范畴，我们也需要把病人转诊到专科医生那里。所以，我们全科医生并不是只会打疫苗；也不是神医。

网友：全科医生和私人医生有什么区别？

戴岩：全科医生是从工作性质上定义的。而私人医生是从医患关系上定义的。在国外，可以说全科医生与私人医生几乎相等。通常你生病了都先去找一个全科医生，看过几次之后你觉得他医术不错，对你关心，值得信任，你就可以选他作为你的私人医生，将来有病就可以随时与他联系。有一个了解你的私人医生，不仅会使你的疾病的诊疗更**，而且也会使你看病更方便更有效。有人研究过，30%的门诊可以通过与私人医生的电话沟通来解决，不需要来医院。在和睦家，我们三年前就开始私人医生这个**活动，我们希望每一个来到和睦家的病人都有他自己的私人医生。另外，一会儿我会提到，我们和睦家马要上推出的"超级体检"活动。其中一个特色就是，让所有超级体检的会员都拥有一位自己的私人医生，这样在他们有任何问题时都可以随时直接联系他的私人医生进行咨询。

网友：到底哪些情况应该看全科医生？

戴岩：*先，所有的常见病、多发病都可以看全科医生。常见病多发病不仅仅是头疼脑热，感冒发烧。还包括比如心脏病的诊*；哮喘及老慢支的诊*；消化系统的常见病包括胃炎肝炎胰腺炎。常见病还包括常见的皮肤病，眼科疾病，耳鼻喉病及骨科病。那当然还包括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等等

第二，如果一个人有多种病。尤其是中老年人，可能一个人同时有好几种病，如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心脏病；再加上慢性胃炎，哮喘。如果没有全科，这些病人可能需要去心脏科，呼吸科，消化科，内分泌科。很麻烦。有的病人可能嫌烦就不去了，或少看一两科。有的时候没事；有的时候就可能因为耽误而造成大事。

第三，诊断不明的人也应该看全科医生。全科医生也叫做诊断学家。大部分人**次就诊时，都有各种各样的症状，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些症状需要全科医生帮病患分析。病人来了一般会说哪里不舒服，比如，胸痛，气短，心悸，头晕等等。有的人来看病说头晕。头晕应该去哪个科？ 是神经科，心脏科，还是耳鼻喉科，还是内分泌科？有时候病人来看头疼的时候，我也跟着头疼。因为头疼的原因太多了。有的可能是偏头痛，有的是血压，有的是没休息好，有的是颈椎病，有的是工作紧张，吸烟喝酒。有的甚至是贫血，甚至维生素缺乏。有时间经过详细问诊，全科医生可以帮助你分析、诊断。

第四，有的病人需要做疾病预防或做体检的，包括打疫苗，也应该来全科。

网友：中国体检和美国的体检有哪些不同？

戴岩：中美两国的体检*大的不同是，在中国的体检文化中，重视做一项项的化验而不重视和医生交流。也许这与中国在现阶段没有一个完善的全科医疗体系有关。 其实数据的价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在美国，体检前了解病史部分非常重要，只有知道你的病史，才能去有的放矢地做体检。既往病史、生活习惯、家族史、服药史等，都是需要提前告知体检医生的。比如，有乳癌家族史的人，需要提前考虑筛查乳腺癌。如果你有多发乳腺癌家族史，比如母亲，阿姨，姐妹，甚至如果同时有卵巢癌，就应该考虑筛查BRCA基因。如果有这个基因突变，就要考虑进一步的预防手段。这包括一些药物甚至乳房切除。假如你什么病史都没有，医生需要做系统回顾。也就是说医生逐个系统，逐个症状去问你哪儿不舒服。如有异常，可能需要进一步非常规检查。比如，在系统回顾中发现你有新出现的便秘等或大便形状改变，就需要做进一步大肠癌的筛查。所以，美国的体检是侧重个性化体检，量体裁衣。

在中国，体检*开始时，没有医生或护士向患者询问病史，至少没有系统性的询问病史，做风险评估，然后再决定他需要做哪些检查。相当一部分体检机构的工作人员仅仅根据客户的需求或价格来挑选体检套餐。有的套餐项目太多；有的套餐有不够全面。所以，个性化的体检是非常重要的。

网友：如果不在乎花钱的话，是不是体检查的项目越多越好？

戴岩：当然不是，因为盲目的做大量项目的检查可能会有风险。这包括五种类型的风险。**，筛查可能造成身体损害。比如，放射科检查含有射线，它本身就是致癌剂;有些体内的检查如内窥镜可能造成并发症。 第二，筛查可能造成假阳性结果。就是说，你本来没病但是化验说你有病。这会对患者造成不必要的焦虑，或因进一步检查造成的身体损害。第三，筛查可能造成假阴性结果。也就是说，你明明有病但没查出来。造成错误的安慰或保证。 第四，筛查可能导致错误的心理暗示。比如，“正常”的胸片可能会让吸烟者继续吸烟。但是吸烟对身体的损害时潜移默化的，又是不可逆。等你发现肺癌那就太晚了。第五，筛查可能达不到预想的预防效果，即，不能真正达到早期诊断。比如，现在已经证明用胸片筛查肺癌是达不到早期诊断的。胸片上能看到的肺癌几乎已经不可*愈。也就是说，如果在患者没有症状做体检在胸片上发现肺癌，几乎等于你提前几个月给病人发了死亡判决书。所以，我们选择体检项目一定尽量有科学依据，强调个性化，量体裁衣。绝对不是越多越好。

网友：美国体检有哪些内容？

戴岩：体检一般筛查三类疾病。一是癌症筛查，二是传染病，三是慢性病。

防癌筛查：包括女性乳腺癌、宫颈癌，乳腺癌主要用钼靶，宫颈癌用涂片，岁数大一些要加HPV检查。男性岁数大的人可以考虑前列腺癌筛查。男性发病*高的癌症。PSA检查，或者前列腺指检，超声等。3、肺癌筛查是给那些长期吸烟的高危人群做的，正常人不需要做，而且只能用低剂量CT来筛查。 普通x光胸片筛查肺癌一般达不到早期筛查的目的的。4、结肠癌，用大便潜血或肠镜来筛查。5、肝癌，用超声和AFP等来筛查。高发人建议筛查，正常人不建议。

传染病筛查：传染病筛查现也非常重要，特别是年轻人， 有多个性伴侣的。要筛查性病，像梅毒、艾滋、丙肝、乙肝等，这些性传播疾病病早期都没有症状，筛查很重要。

慢性病筛查：岁数大的人需要多做慢性病筛查，比如三高，心血管、消化道、呼吸系统、精神系统。慢性病的筛查非常重要，因为它的影响面广，而且它的干预效果好。也就是说生活习惯的优化很容易改变三高的现象。

网友：全科医生如何具体帮你选择体检项目？

戴岩：要想达到有效的个性化体检，*重要的是找一个全科医生或具有全科知识的医生，做病史沟通，做评估，由医生给你制定一个个性化体检，选择你需要的检查。医生对体检项目的选择不是主观制定，而是是有科学根据。在美国做体检我们常常参考USPSTF及其它机构的指南。USPSTF的指南将不同种的预防措施根据科学依据分成A、B、C、D、I五类。A类属于强烈推荐类别，囊括了科学证据非常充足且预防效果非常显著的项目。B类则是一般推荐类别，涵盖科学证据中等充足且预防效果非常显著、或者科学证据非常充足且预防效果中等显著的项目。C类属于非常规推荐类别（个例除外），这一类包括科学证据中等充足且预防效果不很显著的项目。D类为反对推荐类别，划归了肯定是没有好处的，或者是有害的项目。科学证据不足的项目都划分到既不推荐也不反对的I类。如果有兴趣，大家可以去官网看看，或者手机安装App ePSS。当然这个指南是给医生用的，所以，很多具体内容可能常人不容易看明白。

比如：关于肺癌筛查，USPSTF建议五十五岁以上，吸烟超过30包年的每年需要低剂量胸部CT筛查一直到80岁除非戒烟超过15年以上或者患出现能使他寿命明显变化的病。太年轻的人查没啥意义。年轻人*重要的是戒烟而不是年年筛查肺癌。

网友：美国全科医生如何解读体检报告？

戴岩：刚才讲过是体检需要有个性化、全面化、科学化。在美国，解读体检报告与看病化验后找医生解读没有什么两样，因为给你做体检的医生一般就是你的家庭私人医生。而在中国，做完体检没有一个医生跟你坐下来帮你分析解读。我在和睦家经常会有病人专门来全科看医生只是为了解读体检报告。所以建议在座的，拿到体检报告后也要找一位全科医生或一位有全科经验的医生来解读。

医生做体检报告解读要有针对性。比如血脂高，到底是轻度升高、重度升高，还是中度升高。要不要吃药，还是只做饮食调节就够了。而且，人与人也不一样，有的人轻度升高，不需要吃药；有的人（比如糖尿病患者）同样轻度升高就需要吃降胆固醇的药。除了解读报告给病人口头咨询之外，全科医生还需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也就是说，该开药开药，该打疫苗大疫苗，该建议洗牙的安排洗牙，该帮助病人戒烟的帮他戒烟。这些在国内的体检中心是很难实现的。因为国内把体检，咨询，及看病分别对待。其实，这些应该一体化实现的；而且应该是连续的长期的。比如，体检发现高血脂症。它的*疗不可能是一次就能解决的。而这些的实现也必须通过全科医生来实现。

网友：全科医生如何帮助病人预防疾病？

戴岩：预防疾病这个话题非常广。从宏观角度来讲，我们要协助政府及社区做好一级预防，二级预防及三级预防。从微观角度来讲，我们对每一个患者需要做好每一个预防措施。除了我们刚才讲的体检及其相关的措施，全科医生也应该帮助病人提高或保持好健康生活习惯。

健康的生活习惯包括几方面内容

1、健康的饮食，即低脂、高纤维、低盐、适当碳水化合物。控制卡路里，有足量奶制品，有足量豆类和食品。

2、规律锻炼身体。这包括有氧运动，肌肉运动，及柔韧性运动。其中，有氧运动*为重要。建议一周三四次，每次三十分钟，心率达到*快心率的70%-80%,*快心率是（220-你的年龄）。

3、保持健康的体重。体重指数(BMI)，就是体重除以你身高的平方，体重是公斤算，身高是米来算。正常BMI在18-24之间，大于28就是肥胖，超重是24-28之间。肥胖会导致很多疾病，比如三高。而且也可能提高患某些癌症的风险， 如，胰腺癌、大肠癌、乳腺癌、子宫颈癌。

4．戒烟。吸烟会导致慢性肺病，会导致肺癌，吸烟比不吸烟致病大20倍，吸烟也会导致心血管疾病，吸烟有百害而无一利。

5.少饮酒：我们不主张常规饮酒。如果喜欢饮酒，也应该适度。女性**不应该超过一个单位，男性不超过两个单位。一个单位相当于纯酒精10ml。以啤酒为例，如果啤酒4°即4%，一个单位大约是就是10 ml除以4%，即250 ml。也就是说女性*多**喝250ml。男士*多喝两个250。要是40%烈性酒，就是10除以40%，25ml。葡萄酒就是13%，10毫升除以13%，差不多80毫升左右。女性喝一瓶葡萄酒差不多八天比较合适。

*后我强调一下。体检虽然重要，它只是预防疾病的一个手段。 我们不能为了体检而体检。 除了体检找出的问题我们要解决。 常识性的东西我们不能忽视。 比如，吸烟，酗酒，不运动。 这些都是已知的风险。无论做不做体检我们都要把这些常识行动预防工作做好。 有些朋友花很多钱年年体检，但仍然天天吸烟。有人说：“只生病看病不做体检是短见的；只做体检不去预防是没意义的”。所以，他的体检时没有意义的。

投稿作者：孤芳不自赏46